翌日?凌晨六点,霍景司身体指标一切正常,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静养。
舒蕴进去的时候,霍景司还在睡着。
他在icu里中途醒来了一次,舒蕴当时正在睡着,两人便这么错开。
舒蕴坐在床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?着霍景司,湿漉漉的眸子里全是心疼。
一天不见?,总感觉他又清瘦了些。
许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和耗费心神,看?到霍景司没事,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。
舒蕴全身心也慢慢放松下来,困意渐渐涌上来,抵挡不住,睡了过去。
舒蕴再次醒来的时候,日?光已?经大盛。
她刚动了下,手背忽然传来温和的触感,男人清隽带着点哑的嗓音传至耳畔,“醒了?”
闻言,舒蕴怔了下,忽然泪流满面。
他终于醒了,她却反而开始近乡情怯起来,根本不敢抬头看?他。
泪水逐渐沾湿白色的薄被。
霍景司察觉到,按动按钮立起床后的靠背,他单手执起舒蕴的下巴,看?见?女孩满脸的泪时,无奈,“哭什么。”
他伸手撇掉舒蕴不断往下落的泪水,轻哄,“别哭。嗯?”
舒蕴拿开霍景司的手,瞪了他一眼,“霍景司,你是不是不要命了。”
竟然敢那么不顾死活地救她。
霍景司笑了下,轻飘飘地回复,“你比命重要。”
随后,像是想?起什么来,霍景司又问?,“腿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了吗,怎么样了,给我看?看??”
霍景司醒来后轻飘飘的两句话,终于让舒蕴的眼泪再次决堤。
以往霍景司用?这种风轻云淡的语气说话时,她总是觉得半真半假,并不太信。
可是后来舒蕴终于明白,这是独属于霍景司的温柔。
他看?似云淡风轻懒懒散散的样子,对她说过的话,却从来都会?实现。
霍景司无奈,拿指腹继续给舒蕴轻柔擦着眼泪,“哭什么,我又没死,这不是就好端端地在你眼前。”
舒蕴瞪他,有些激动,“你不要提那个字!”
女孩神色难看?的要死,“快呸呸呸!”
霍景司:“...”
他一时沉默,看?见?舒蕴执拗的眼神,试探开口,“...呸呸呸?”
直到这时,舒蕴的神色才?好转几分?。
看?见?她这模样,霍景司难耐地笑了几声,开口几分?调侃,“阿蕴怎么这么可爱。”
不小心扯到伤口,他轻嘶一声,止了笑。
即使如此细微的声音,还是被舒蕴察觉。
舒蕴瞪着眼恼他,“你别笑了,都扯到伤口了。”
得知霍景司醒过来,霍景两家分?别来人看?了霍景司。
霍景司懒得看?见?这么一堆人,心烦,那些人便放下水果鲜花就知趣地走了。
只留舒蕴,还有护工照料。
不过舒蕴还是注意到,景榕没有来。
这次她能?和霍景司逃出生天,很多?地方依靠了景榕。
而霍景司受伤,舒蕴也亲眼见?到景榕的失态,尽管作为?一位母亲她是失职的,舒蕴却能?看?出来。
景榕现在似乎也有在为?霍景司着想?,想?要尽力弥补那些过去。
霍景司嘴硬心软,想?必对景榕,也不太能?放得下。
她有意缓和霍景司和景榕的关?系,看?着霍景司试探开口道,“据说临岛北部有一家寺庙里的神佛很灵,景阿姨昨天去了那家寺庙为?你祈福,所?以没能?及时赶回来看?你。”
霍景司闻言,顿时嗤笑出声,不以为?意地道,“阿蕴还信那个?”
舒蕴瞪他,知道霍景司不信这些,可是在亲人蒙受大难的时候,谁敢不信。
她软着声和霍景司强调,“重要的是景阿姨不惜为?你去那么远的地方祈福。”
霍景司懒散应了声,一如从前面对长辈时吊儿郎当的,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。
朝舒蕴伸手,“不说别人,阿蕴,过来,让我抱一下。”
他还受着伤,舒蕴便也由着他。
慢吞吞地移到霍景司身边,确保不会?碰到他的伤口后,慢慢向他靠近。
“我只信我自己。阿蕴,”霍景司侧揽上舒蕴的腰,低头缓缓在她眼睛上落下很轻的一个吻。
而后男人抬眸望向舒蕴的眉眼清冽而认真,“从不信神佛,也只为?你俯首称臣。”
霍景司这一生,不信神佛,生而凉薄,只为?她俯首,也只为?她称臣。
(正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