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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七十二章 风与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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鹫峰紫苑默默看若窗外,她无法放下心中的忧虑,也同样惊讶于,自己等人乘坐的面包车已经走了那么远,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故。慎子已经化作战场,硝烟处处.争斗不休,看起来根本没有一 处安全的地方.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被殃及池鱼。抬起头就能看到在天空盘旋的怪物.四顾左右尽是倒塌的废墟,枪炮的轰鸣阵阵作响,爆炸的余波就如同涟猗样广散,镇民们不时从周遭跑进跑出,不是在追赶那些有翼怪物,就是被那些有翼怪物追赶着。然而, 他们就好似完全忽视了这辆自由穿行于战场中的面包车。

一路行来 ,顺利得让鹫峰紫苑感到错愕,根本就不符合预先猜想那般危险而激烈。 她觉得处处充满古怪,尽管她也并不希望自己等人被拦来,但如果真的被拦下来,才让她觉得顺理成章。 设想中最坏的局面没有出现,就仿佛有某种超越了“幸运”这个词汇意义的因素在起作用这让她感到不安,总觉得在这份平静和顺利的背后存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恶意。

“不觉得太顺利了吗?"她还是忍不住对马恩说到。

“是很顺利,也许是时来运转吧。”马恩平静的声音让她有一种隔靴搔痒的烦躁,她想要的回答可不是这个,而她也相信,马恩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
“马恩老师,这很不对劲,所有人都在忽视我们。”鹫峰紫苑还是忍不住挑明了,“没出什么事情固然很好 ,但你不觉得太过顺利了吗?这和我们最初预计的情况根本不一样,你也提到过穿越战场的危险,可现在,危险在哪里! ?”

听起来,你对填子的军事实力没有太大的信心?”马恩目不斜视,-边打转方向盘,一边说道 :“你也看到了 ,那些怪物不是追着镇民跑,就是被镇民压制得抬不起头,无论是怪物还是镇民,都被彼此牵制住了,没空管我们的事情。现在,这辆车就仅仅是一辆在行驶的车,谁也说不清车子里有哪些人.南岸她们也不在车上, 可-旦我们下了车,暴露在那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,我相信,那些家伙会立刻上来找我们的麻烦。

“你这话鹫峰紫苑皱着眉头,她盯者马恩,却看不出这到底是年轻人的玩笑,还是他真的这么认为,“我不知道 ,我无法做到像你这么坦然。’

“你想得太多了, 鹫峰老师。”马恩说: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,但与其担心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.还不如好好享受一下暂时的平静。下干涉,不参与,不主动,什么都不做, 这就是我的意见。我也不希望你做多余的事情。

“多余的事情?"鹫峰紫苑发出尖细的声音,“我们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 !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开车,简直就像是一个靶子 !”.

管理好你的情绪.鹫峰老师。无论是镇民还是怪物,无论他们想对我们做些什么.亦或者什么都不做,那都是由他们决定的,主动权不在我们的手中,这你应该清楚。”马恩看得出来.这位女同事的紧张和焦虑正随着旅途的平静而不断增加。他当然知道现况有点儿古怪,但他不可能因为这种古怪的感觉就把车子停下来。鹫峰紫苑已经完全确认了, 马恩根本就没有想要进步追究的意思 ,以往大胆而填密的年轻人,竟然直在装糊涂,可更加糟糕的是,她无法给对对方提供更好的建议。正如马恩所说,无论原因是什么,自2这些人的行进畅通无阻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。尽管找不出有力的反驳,但就这么沉默下去,不管不顾也不是她的风格。马恩等人做的计划听起来很好,可她- 直都有一 个疑问:“我们是要去寻求镇子的庇护,是要跟长者见面,对不对?可我们怎样才能找到长者呢?我们就在车子里,可倘若他们不知道我们就在车子里也无济于事。

“你太焦躁了, 鹫峰老师。”马恩平静地回答道:‘关键不是在我们如何才能找到长者 ,也不在于我们有没有被发现,而在于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和他们汇合。我对长者的了解不多,但只看中耕大友他们,就清楚长者绝对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。确实,长者让人好好招待我们,视我为镇子的朋友.还有寺花小姐长时间和镇子打交道,但这并不代表镇子总是那么友好。他们在食物里下毒,又在缉捕南岸,哪怕事出有因,涉及到习俗和珍宝,也不是我们可以忽略那些威胁的理由。

“你的意思是. ?"鹫峰紫苑听到马恩的解释,也渐渐冷静下来。她开始意识到.自己确实如对方所说,被这个怪异又残酷的战场影响了,思维变得狭隘,-心想要找个靠山,借此取回安全感,从而忽略了更重要的问题: 自己的想法直都围绕着“对方会善待自己等人”这个前提,可这个前提本身就是存疑的。哪怕马恩说过,在中耕大友一-行人悄然离开后,自己这些人就是镇子夺回珍宝的仅剩线索,但仅仅是线索并不足以和如此强势的镇子讨价不价。他们既然能够自行组建- 支军队,就肯定也拥有某些残酷的手段迫使人招供。以镇子已经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, 他们当然不会优先考虑人道主义和人权。而且, 要让自己等人显得有价值,还得必须首先确认,中耕大友行人能够按照计划那般行动一 但这也是一 项不确定因素兵分两路后,自己等人已经无法确认中耕大友等人的情况。

一旦贸然和镇子接触 ,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:女人和孩子会被粗暴地对待。

种种让人不愿意去想象的折磨,让鹫峰紫苑的内心蒙上了一 层阴影。 她不知道马恩还有什么办法,但马恩既然这么说了,就应该有自己的。这位马恩老师冷静得不可思议,仿佛根本没有普通人的情绪波动,也完全不受到外界因素的刺激。尽管冷静不是什么个人独有的特质,但在驾峰紫苑认识的人之中,也没有一个达到这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。马恩本人自称是一个老师和作家,但在这之外呢?-个人是可以有多种身份的。这位马恩老师的背景看似清清楚楚,平日里相处也看不出什么特色,可在寻常人几乎终身难遇的特殊情况下却显得与众不同.越是深入, 就越是让人觉得深邃模糊。

“仔细想想,鹫峰老师,我们还有让自己身价倍增的机会。” 她听到马恩如此说到:“想要和镇子汇合是很简单的事情, 但在那之前 ,我们必须抓住一切机会,获得更大的话语权。”

当鹫峰紫苑冷静下来之后,她开始顺着马恩的话去思考。她盯若呼啸的狂风,破碎的建筑,淋漓的大雨,纠缠的战火,蒸腾的硝烟,看若只只有翼怪物被不断重组的交叉火力击坠, 看若慎民穿梭于废墟中, 留下一具具尸体。正在交战的双方都是冷酷而迅猛,充满了暴躁的狂热顽石一 样的韧性。随若越来越多的怪物被打下来,战兄正如马恩之前所言,胜利的天平似乎正一 点点向镇子倾斜,不快,但却足以让人觉得那些怪物黔驴技穷。

黔驴技穷 ?不,不对,不应该是这样!

那些归乡者明明做了充份的准备,他们不可能让这些怪物帮手白白死掉!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, 这些怪物不是镇子的对手,如此大张旗鼓地放怪物进场岂非亳无道理?

“那些家莫非是暗度陈仓 ?"鹫峰紫苑露出恍然又惊愕的表情,“他们该不会已经锁定了 南岸的位置了吧?他们在那个司机身上做了手脚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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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这样的可能。”马恩点点头,又说到:“但这 些会飞的怪物也应该不仅仅是障眼法,我觉得它们被消耗得太快了。就算是炮灰,如果坚持的时间不够长,就无法起到足够的牵制作用, 那就毫无意义了。

“也就是说,镇子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获得胜利?可这些给怪物它们还能怎祥呢?”鹫峰紫苑不明白, 但她又发现了一点:“那种可以摧毁条街道的龙着已经好久都没出现了。

“归乡者肯定在预谋什么,但我们不清楚。”马恩十分肯定地说: “我认为 ,他们会利用那些怪物做出点让人吃惊的事情来.不会放任战局优势彻底倒向镇子那边。我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,会做什么。但既然双方都管时忽略了我们,进而谋求整体布局, 我们就应该继续当个沉默的观众。我们很弱小,他们知道我们很弱小,这是我们的劣势,也是我们的优势。二虎相争的时候,兔子在旁瑟瑟发抖就足够了

马恩老师 .或许你是对的。”鹫峰紫苑瞪大了眼睛,她此时此刻看到的景象.正在证明马恩的判断。紧接着马恩的话语刚落时发生的事情,简直就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才发生的一般。三十多道细长的龙卷从地面射入空中,周身缠绕着放电现象,让人仅用目视就能感受到充沛的力量。这些龙卷运动之剧烈,直接撕碎了好几栋建筑,狂风骤雨也被凝聚在周遭,形成了大片朦胧而扭曲的景象。 这三十多道龙卷和之前崔毁街道的龙卷完全不一样,它没有摧毁街区, 但破坏力或许更加集中, 它竖着,卷曲若,连结天与地,就如同束从地面迸发的光亳无疑问,这又是归乡者们的杰作,但这些龙卷风柱并不是打击镇子的主体,它们给鹫峰紫苑的感觉很奇特,像是在呼唤着什么。她仔细去捕捉这个声音,遥遥传来的凄厉风声震荡着她的鼓膜,形成了某种奇异的听感, 下一 刻,她只觉得两只耳朵都嘛木了,何声音。一 阵刺痛如电流般窜动,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,却感觉手心湿漉漉的,周遭的一 切东倒西正。她失去平衡, 只能瘫坐在椅子里,忍受那如浪潮席卷而来般的晕眩感。

只隔了一息,她又听到声音了.那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发出来的:鹫峰紫苑不由得干呕起来,等松开遮住耳朵的双手一看,就见到手学上尽是血迹。她茫然毛直竖的凉意,她无法反抗,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意识。她以为自己会晕倒,但那股传遍全身的古怪凉意却让她有一 种灵魂离体,浸泡在清澈冰凉的池水中的错觉一 她不仅没有失去意识,反而愈加清醒了,晕眩和痛苦正斩渐远离。她还想浸泡下去,可脸上-松,仿佛灵魂下沉.再次回到了肉体中,突如其来的沉重感和浑油感.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。她剧烈地喘息, 肺部似乎都要痉挛了,这又是另一种痛苦,可这种痛苦总比之前的痛苦好 些

当马恩的声音再次响起时,鹫峰紫苑才回过神来,自己又能听到正常的声音了。

“没事吧?”马恩问,他察觉到鹫峰紫苑的不对劲时,也即刻直看了车里的其他人,但似乎就只有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, 但从时间和神态上可以做一 些猜测,如果他不用秘药一一 他可不想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地对待一 位女性一 就只有体内的京意可以使用了。既然热感可以传递,凉意自然也可以。他这么想,就这么做了,鹫峰紫苑的痛苦表情由不得他有半点犹豫,从结果看来,似乎还不错。

“还还好。 ”鹫峰紫苑甩甩头 ,小心真翼地摸着耳朵 ,不知道是不是 应该捂上。她抬起视线,却发现那些连接天与地的细长龙卷消失了,雷霆疾走的铅色云层却猛然被洞穿一有许多东西 头扎了下来,下落的速度如此之快,肉眼都阿以看到它们的头部有一层弧形的罩子。

随后,她听到了一道骤然爆发的声音。

马恩同样注现着这一幕.表情有些凝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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